册后放入库房。
待到了晚间,统共没有几人,索性不分主仆,热热闹闹地开了个小宴。
“娘娘,您瞧这是什么?”翠袖抱着一个酒坛子出来,喜孜孜道:“奴婢方才想起来,前年咱们住在这里的时候,正值山桃花盛开,娘娘酿了两坛酒埋在桃树下,道要品品这皇城桃花与西山碧桃,哪个酿酒味道更好。如今奴婢把这酒起了出来,咱们尝尝滋味如何?“
顾清玥并非好饮之人,当初酿酒也不过是闲来消遣,然而离宫后心境放松了不少,便拍案笑道:“好!今夜我们不醉不归!”
都是青春活泼的年纪,没有了宫规束缚,翠袖等便笑闹起来,一人一句词一杯酒祝寿,这一闹,便到了深夜……..
顾清玥是被一曲箫声惊醒的。
她睁开眼睛,眸中犹带朦胧醉意,茫然地揉了揉额头。这埋了三年的酒入口甜美,但后劲颇足,她的酒量一般,只两三杯便有了醉意,但今日实在开心,又经不住众人怂恿,便放纵自己多用了几盏。依稀记得自己被翠袖扶进了内室,便倒头睡下了。
如今是什么时辰了?
虽说扰了她的清梦,但平心而论,这人的箫声吹得实在不错,如林下清泉,潺潺流动,又如和风徐徐,拂过竹林,有一种若入幽谷的空明,在这明月之下,春山之中,令人不禁沉醉其中。
顾清玥凝神倾听之际,箫声忽然一变,低回婉转,缠绵悱恻,似在诉说着着悠远的往事,经年的风霜,静好的时光。
高情一去风流远,梦忆箫声第几桥。
她披衣坐起,推门循声而去。
踏着如霜月色,转过九曲长廊,走过白石小桥,沿清溪逆流而上,箫声越来越清晰,她抬头,碧海冰轮之下,一人背对着她,手持洞箫,长身玉立,银发如雪。
如有所感,顾清玥怔怔停住了脚步。
一曲终了,那人慢慢转过头来,容颜清俊,衣袂飘飘,月色下宛如谪仙。
是耶非耶,似梦非梦?
她大抵是醉了,分不清真实与梦境。
那人一步步走近,携着微凉夜风与淡淡花香,她痴痴看着他,手抚上这张镌刻于她心底的容颜,轻声问道:“陆澜,是你吗?”
泪珠盈眶,她却展颜一笑,喃喃道:“我果然梦见你了。”
“只是你的头发,怎么全白了呢?”
那人静静凝视着她,一双凤眼幽深潋滟,似蕴含着如海般深沉的思念,数不清道不明的情谊。
曾以为此生与她已是生死相隔,徒留无尽遗憾。
有幸归来,她依然是他记忆里最初的样子,美好如斯。
“清玥,是我,我是陆澜,”他看着她,缓缓说道:“是你的夫君。”
余生,他不再是高处不胜寒的九五至尊,不再是她需要仰望的人间帝王,只是她顾清玥的良人。余生,他们将是这俗世红尘中最平凡不过的一对恩爱夫妻。
他伸手,揽她入怀。
她听到他温润沉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曾经,你陪我在宫阙中度过青春年华,今后,换我来陪你圆梦,走遍万水千山。”
顾清玥迷迷糊糊地想,她果真是醉得狠了,竟然梦到了陆澜,还听到他这样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人,说了这样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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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高情一去风流远,梦忆箫声第几桥。”出自明沈铉《赵松雪故宅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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