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的,从徐太医走后就是这般神情,一直都没变过。
其实,他对老师的敬重与爱戴,比谁都要深沉。
可他没办法怪罪别人,那是老师自己的选择。
老师总是会帮很多人,心里装很多人,还有无穷无尽钻研不透的医术。可惜,留给他的位置太少太少。
他跟着老师这么多年,大半辈子过去了,一直未曾娶妻生子,如今,也该放下了。
※
“小暮,还记得吗,看,就是这里!那时候也下了大雪,我们几个打雪仗,咱们俩把将军打得落花流水!”
杜九兴奋地蹿到树梢,他如今还未完全恢复,站的有些不稳,树梢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你放屁,明明是老子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!杜九你这个王八犊子快下来,咱们再来一局试试!”
顾知礼摸了摸后颈窝落下来的雪,凉飕飕的,气得破口大骂。
“来就来!”
杜九纵身一跃,就从树上跳了下来,双手叉腰,神气十足。
“打雪仗可以,不过我想换种玩法。我要和小暮一队,你们俩一队。”
朝歌拉着暮歌的胳膊,他可是好久没有和暮歌站在一条线上了呢。而且要是暮歌和他对手的话,肯定又不愿意打他。
“好,朝朝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顾知礼摸了摸他家小朋友的脑袋,一脸宠溺。
然而,片刻后,他就后悔了。
只见苍茫的雪地上,两个男人狼狈地在前面跑着,被后头的两个少年用手中的雪球追着打。
被媳妇儿打谁敢还手啊?
唔,当然,杜九还不确定暮戈那小崽子算不算他媳妇儿。
不管了,反正早晚都得是他的人。这次,仗打完了,天下太平了,他再也不会放手了。
曾经那些暮戈没来得及对他说出口的话,或许他自己已经忘记了。
不过没关系,剩下的半生,他会慢慢的,用自己的方式,说给他听。
当天夜里,他们就回到了京城。杜九和暮歌在皇城外头住了以前顾知礼买在外头的私宅。
而皇宫里,正聚集了一大帮大臣,吵吵闹闹地等着这位小皇帝回来。
等到朝歌回来的时候,他们又一个个地静如鹌鹑,再不吭声了。
“诸位爱卿,你们这是什么意思?”
朝歌看出来气氛有些不对劲,按理说,这些人应该行礼才对,竟然没一个人低头。
“咳咳,陛下,我们的意思是,之前那种情况,您也确实做得不好,差点亡国。所以呢,这皇帝之位……能否退位让贤?”
有一个人禁不住开口了,然后身后一群人全都跟着纷纷附和。
他们这是表态,要拥戴新帝,否则就全体罢工了。
“哦?退位给谁当,你来么?”
朝歌冷笑了一声,走上前去,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。
就算要退位让贤,那也是他自己不愿意了,不想当了,让给值得托付的真正有贤德之人。
这群大臣大多数是碌碌无为之士,只会吸朝廷血,脑满肠肥,一肚子的馊主意。自以为读了几天书,就认为自己不得了了。
“当然不是,这新帝已有人选,陛下只管说答不答应让位便是。还是说,陛下像继续做千古罪人?”
另外一位大臣也走上了前来,口中振振有词。
“咔嚓——”
他话音刚落,一颗滚烫的头颅便滚落在了地上,把其他的大臣吓得惊叫着四处逃散。
“还有谁想拥戴新帝的?不着急,我这把剑很久没喝血了,今天让它开开荤。”
顾知礼从朝歌身后走上前,抽出那把当初属于自己的佩剑。
无数士兵从外面涌了进来,一瞬间把那些大臣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“听好了!大祁的皇帝,只有也只能有一个,那就是我们的陛下!”
顾知礼牵着朝歌的手,高高地举起来,扫视着众人,目光凌厉。
他像梦中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,在天下人的面前,保护着他的小朋友,义无反顾地站在他前面。
以后,朝歌都不再是一个人,而是有人给他撑腰,并肩前行。
漫长的寒冬已经过去。
来年的花,快要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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